4月12日，银保监会下发行政处罚决定，指出信美相互保险社(以下简称“信美相互”)在“相互保”业务过程中存在两项违法行为并处以罚款。4月8日，中保协也点名“相互保”存在误导性宣传等问题。
背后的套路

　　一边是监管的不明朗，另一边却是巨头们对网络互助的热情不减。在阿里之后，依然有主体开始布局网络互助。不过，巨头们绝非被冲昏了头脑，而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资深精算师徐昱琛向《中国 经营报》记者表示，由于网络互助能够吸引巨大流量，布局网络互助的最终目的可能还是为销售保险铺路。

　　“互宝”怎么成了“互保”？

　　在处罚决定中，银保监会指出：

　　一方面，信美相互未按照规定使用经批准或者备案的保险条款、保险费率。其在“相互保”业务中通过产品参数调整的方式改变了产品费率计算方法以及费率计算所需的基础数据。另一方面，信美相互欺骗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其在“相互保”业务中向保险消费者传达“相互保”产品依法合规的错误信息，以及第一年参与成员分摊金额仅需一两百元的误导信息。

　　综合上述情况，银保监会并对信美人寿及相关负责人处以共计93万元的罚款。

　　对于此次处罚，信美相互向记者表示，作为一家初创的保险机构，从未想过、更不会有意欺骗消费者。然而在创新过程中，确实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进一步学习与思考，接下来信美会加强对各项监管制度的细致研究，与监管保持密切联系，加强汇报沟通，在业务发展中不断加深对监管制度和政策的理解。

　　在2018年10月，信美人寿相互保险社推出“相互保”，用户数量急速攀升，人们不论是否加入，见面都免不了谈论一番这一新鲜事物。不过，推出半个月后，“相互保”就摇身变成为“相互宝”，是因为不能以“相互保大病互助计划”的名义继续销售《信美人寿相互保险社相互保团体重症疾病保险》。

　　同样的，2018年11月，众惠相互保险社推出了“京东互保”，但上线仅1天就“惨遭”下架命运。据悉，当日属于灰度上线测试，此后将对产品进行优化升级后再择期推出。

　　事实上，原保监会已不是第一次警示互助计划与保险之间的区别。就在4月8日，中国保险行业协会发布2018年度互联网人身保险市场运行情况分析报告时就指出，“相互保”产品虽然短期内吸引了大量客户投保，但涉嫌存在未按规定使用经报备的条款费率、误导性宣传、信息披露不充分等问题而被监管叫停，给公众对保险的认识和理解也带来较大的不良影响。

　　此前的2016年12月，原保监会发布《中国保监会关于开展以网络互助计划形式非法从事保险业务专项整治工作的通知》。该通知表示，互助计划不是保险，加入互助计划是单项的捐赠或捐助行为，不能预期获得确定的风险保障。

　　对比网络互助与保险，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保险研究室副主任朱俊生告诉《中国 经营报》记者，有些网络互助不需要事先缴费，也就是没有资金池，而保险则需要事先缴费并提取责任准备金。基于互助机制的共性，两者的形式有类似的地方，但网络互助目前有个比较“尴尬”的境地，在于未纳入银保监会的监管范畴。

　　另外的区别在于承保方面，资深精算师徐昱琛向记者表示，相互保险作为保险公司，其偿付能力是受到银保监会监管的，有发起人的运营资金作为承保能力。网络互助的承保能力是来自于互助团体的每一个人。

　　不过，监管的不明朗并不影响巨头们布局网络互助的热情。2018年12月，滴滴推出“点滴相互重大疾病互助计划”。滴滴用户可在APP上的保险商城中进入“点滴相互”，符合条件且通过审核的滴滴用户，可以通过加入具体的互助计划获得互助资格、履行分摊义务。

　　今年4月9日，苏宁的互助计划“宁互宝”也开启内测，称“0元加入，最高可获30万的抗癌互助金和最高10万的身故互助金”。关于宁互宝的详细情况，苏宁金融方面向记者表示，由于目前仅在内部员工小范围内测，详细信息还不便透露。

　　前有BATJ，后有滴滴苏宁，巨头们的加入，无疑会为网络互助吸引众多用户，鉴于其“类保险”的性质，会不会对保险行业造成冲击呢？

　　朱俊生向记者表示，网络互助与保险在某些方面会有竞争，但总体而言，两者之间还是互相补充的关系更多。信美相互相关负责人也表示，网络互助与保险还是有着本质的不同，所以其发展并不会对自身业务造成冲击。

　　互助计划引流是为保险销售铺路？

　　在此次“相互宝”风波过后，也使行业对两者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思考。朱俊生认为，网络互助能在短时间内集聚大量的用户，这确实是保险公司想做但很难做到的事。所以未来，两者是否能以某种方式结合，利用金融科技的力量来做普惠性的保险，值得考量。而监管方面未来需要努力的方向，一是完善网络互助的管理，二是在促进产品创新与保护消费者利益之间找到平衡。

　　徐昱琛则告诉记者，巨头推出互助计划源于其能带来巨大流量，而最终目的，可能还是为销售保险铺路。

　　以现下规模较大的水滴互助平台举例，其母公司北京纵情向前科技有限公司旗下业务有三大块：水滴筹、水滴互助、水滴保。其中水滴保是为保险经纪公司旗下的保险优选平台，并于2017年上线公测。

　　徐昱琛认为，水滴保需要关注健康保障的客源，而水滴互助的客户正符合这一标准，水滴筹则能很好地引起用户对健康的关注，使其更有可能加入水滴互助。

　　另外，2018年1月，互助平台夸克联盟就与众惠财产相互保险社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并在1月22日推出了国内第一份相互保险“少儿重疾医疗互助保险”，但由于没有像阿里这样的巨大流量导入，其并没有像互相保一样引起轩然大波。

　　2018年10月,轻松筹与华泰保险、中再产险宣布三方达成深度产品合作关系，并正式对外发布首款全产业链区块链保险产品。

　　不过，记者了解到，网络互助的机制中隐藏着逆选择与道德风险。比如隐瞒病情造假健康证明或者谎报病情造假医疗证明，又或者由于相互保可以随时退出的机制，消费者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来说，可以在获得理赔后退出，那么之后的理赔金分摊到消费者身上时，又将相对增加。

　　对此，徐昱琛表示，一旦团体的运营不善，出现人员不稳定的话，那么团员的保障也会受到影响。而解决这一难题，可以借助传统保险的技术，比如核保与核赔。目前网络互助虽然有事先的健康告知，但这方面的技术还是保险公司更为专业。

　　南开大学金融学院保险系教授朱铭来也向《中国 经营报》记者表示，两者可以进行协作，保险有其精算、产品开发等专业优势，而网络互助平台则有规模大、成本低的特点，结合在一起将更好地为消费者服务。针对相互保险来说，与大规模的互联网进行对接及合作可以获得大量的参与者，相较于传统的营销方式有更大优势。

　　其进一步表示，未来网络互助在逐渐掌握更多数据后可以利用大数据进行更准确的评估，然后应用在后续的风险把控上。同时，也要加强与医疗机构的信息互通，以此降低骗保骗赔的道德风险。